“你说......你们配吗？”
此话一出，所有人，顷刻变色！
秦玥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赵锐，泛红的眼眶中，“啪嗒”就掉出了一滴眼泪。
她突然很想哭，她觉得好难受。
“我问你话呢，说啊！！！”
尖利的嗓音，刺穿耳膜，划破阴云。
双手拍落在男生双肩上的清脆声音，像是打开了恶魔之屋的开锁声。
让本就粘稠的空气里，充满了刀刀入骨的绝望和血腥。
“嗝~嗝嗝~我......我们......不，不配.......”
“对，嗝嗝~对不起，对不起......老师......”
剧烈颤抖的身躯，在秦玥怀中瞬间变的冰冷无比。
哭腔深重的声音，是在场所有人，都从未听过的绝望和悲凉。
“滴答、滴答~”
安静到落针可闻的空间中，不知何时，突然出现了几道滴滴答答的水滴声。
众人愣了愣，随后将目光朝徐枫所在的位置投去。
随后，他们就看到了这样一幕。
本就面色惨白的男生，不知何时，早就闭上了弥漫了痛苦神色的双眼。
极有规律颤动的双腿下，是一滩湿润的水渍。
那些让他尊严尽失的液体，将裤子晕染出一大片水迹。
也在不断顺着裤管，绝望至极的滴落下去。
窗外，风声乍起。
室内，寂静到令人心紧。
如同一座冰雕一般的徐枫，感觉自己好像死了一次。
心脏停止跳动、脉搏悄无声息。
这感觉真好。
他一点都不想睁眼，一点都不想再去看这个世界。
一点都不想，一点都不敢，一点都不愿，一点......
都不配。
“啧啧啧，王主任，你快来看看呐。”
那道尖利的声音，依旧在不知疲倦的聒噪着。
扭曲变形的那张脸上，充满了讥笑和嘲弄的神色。
他半蹲着身子，指着地上的那滩水渍，笑得不能自已。
“王主任，高中生，他都是高中生了。老师说他两句，竟然尿裤子了。”
“王主任，这不是怪胎，这是什么？”
“这不是废物，这是什么？”
“让我带这种班，你在.......”
“砰！”
所有的声音，消失了！
所有的嘲讽，消散了！
所有的动作，收敛了！
剧烈的撞击声里，唯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画面。
是原本半蹲着的赵锐，突然被身后一道高大的人影，抬脚踹趴在了原地。
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的间隙里，在对方连一句惨叫都无法发出的过程里。
赵锐那头微长的头发，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用力攥紧。
随后，毫不犹豫的朝面前那滩水渍中，拼命贯了下去。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沉闷的声响，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。
那个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着的年轻新老师，此刻就像一位从地狱中走出的阎罗。
表情淡漠的将对方的头颅砸向冰冷的地面，砸入那滩散发着异味的水渍。
干脆利落，不留余地！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声音，一直在持续。
连续一二十下的轰砸之后，他终于松开了手。
目光停留在那道蜷缩在地，不断抽搐的人影身上半晌后。
“砰！”的一脚从对方腹下送出。
口中说出的，是所有人都能听明白的一句话。
“我艹尼玛，你个人渣。”
“你当你MLGB的老师呢……”
“真特么想打死你啊……”
他轻声嘀咕着，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粗粝。
他蹲下了身子，将一直捏在手中，写有“高二一班”的那张纸丢到了对方青肿一片的脸上。
“你不带的班，老子来带。”
“这是你的一班，滚去带。”
“我的学生，我现在带走。”
“高二三班，以后就是老子的班。”
“不服不爽或者气不过，冲老子来。”
“但如果在让老子听到你叫他们怪胎，相信我，我一定打死你。”
“走了，徐枫！”
抬手将秦玥怀中的男生扯到自己身前的陆泽，脱下外套在对方腰间打了一个结。
笑着在男生脸上拍了拍后，单手搭上他的肩膀，朝会议室门口走去。
“如果不喜欢自己发出的那些声音的话，我们以后可以少说点话。”
“当一个安静的小帅哥，老子就觉得很酷！”
“走了，回班里！”
他抬手推开了门，搂着身旁慢慢放松下来的学生，踏入了微风吹拂的过道中。
远处，山峦如玉，绿意盎然。
阴沉的天空上，翻滚的层云被一缕光线用力撕开。
嘈杂的人声，如同浪潮般朝耳畔涌来。
徐枫感觉有些恍惚。
那些投洒覆盖在身上的温度，让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真实与虚幻。
攥紧裤边的双手，被他慢慢松开。
陪着陆泽一同拐过一个拐角后。
他终于鼓足勇气，第一次主动对一位陌生人，开口说话。
“嗝~嗝嗝~老师......你，你是？”
“陆泽！”
“刚刚说过了，从今天开始，老子就是你们的班主任！”
徐枫愣了愣，在心里把那两个字默读了好几遍。
他有点茫然。
有些不敢相信。
长久生活在黑暗中的人，终于看到光明的时候。
第一反应，往往并不是迎接和欣喜。
而是试探和质疑。
质疑这束光是不是真的是为自己照射，质疑这些温暖会不会是稍纵即逝的梦幻泡影。
质疑自己.......到底配不配。
两人的脚步，继续朝前挪动。
就在徐枫恍然思索的过程中，他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了这样一道声音。
那个从未见过的年轻老师，貌似能读懂他心里的想法一样。
突然轻笑着拍了拍他肩膀，淡然开口。
“还记着刚刚那个傻B说的那句配不配吗？”
“嗯......嗯？”
“给我点时间，也给你们自己一点时间。”
“到时候他会知道。”
“到底，是谁不配！”
话音落下，这个惯常自卑，向来沉默的男生。
终于露出了笑容。
他貌似确认了，那束光像是真的为自己照射而来。
好像真的，想要很认真的去撕裂那块蒙在高二三班头顶的雾霭。
他笑了，笑的很真诚，笑的很坦然。
我们或许真的是一班怪胎。
但我们......
真的只是一班怪胎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