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那场金戒指风波后,婆婆像变了个人。
天不亮就踩着露水去菜市场,专挑带着晨露的新鲜蔬菜,连摊主都打趣她成了“早市VIP”。
每当我摸着肚子说想吃什么,她总笑着应下,哪怕是进口车厘子也不皱一下眉头。
“咱们乖孙可得吃好穿好。”
婆婆戴着老花镜织小毛衣,针尖在灯光下泛着银光,“妈现在知道了,占便宜没好下场。”
老公听了这话,悄悄往她钱包里塞了几张百元钞,婆媳关系似乎真的雨过天晴。
可这份和谐在第三周的傍晚出现了裂痕。
婆婆端着瓷碗进来时,碗里的羊奶粉泛着异样的暗黄,像是掺了沙土的颜色。
我接过碗,蒸腾的热气里飘来一股刺鼻的腥气,完全不像之前奶香浓郁的味道。
“妈,这奶粉......”我话没说完,婆婆已经凑过来,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按住我的肩膀:“趁热喝,凉了营养就没了。”
她的眼神躲躲闪闪,发梢还沾着菜市场的鱼腥气,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皱巴巴的快递单。
我强忍着不适抿了一口,喉咙瞬间泛起苦涩。
但看着婆婆殷切的眼神,只能把碗放在床头柜上:“可能是孕期口味变了,妈,床单好像弄脏了,能帮我换一下吗?”
等婆婆转身去阳台,我立刻掀开窗帘,将碗里的“奶粉”泼向楼下的花坛。
透过门缝,我看见她哼着小曲洗碗,嘴里嘟囔:“这便宜奶粉果然划算,省下的钱够买好几包尿片了......”夜幕降临时,婆婆踩着广场舞的音乐声出门。
我攥着手机溜进她房间,老旧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呀声。
床底的纸箱里,六桶贴着“澳洲原装”的羊奶粉整齐码放,罐体上的二维码模糊不清,生产批号像是用马克笔临时涂改的。
手机镜头扫过包装,搜索页面瞬间跳出几十条投诉帖。
“三无产品致婴儿腹泻孕妇饮用后见红”的标题看得我心惊胆战,评论区里的照片触目惊心——冲泡后的奶粉结块发绿,沉淀物像泥沙般沉在杯底。
颤抖着拨通老公电话时,听筒里传来他加班时敲击键盘的声音:“怎么了?
是不是身体不舒服?”
“你快回来。”
我心里慌乱,“妈给我喝的羊奶粉,是没有任何资质的三无产品。
网上有人喝了流产,还有婴儿进了ICU......”电话那头传来文件散落的哗啦声。
我盯着床头的婴儿床,那是婆婆上周特意从二手市场淘来的。
楼道里传来广场舞结束的音乐,我握紧了藏在身后的奶粉罐——这一次,恐怕不只是家庭矛盾这么简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