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潇站在生母骆氏生前居住过的院子时,已经过去了半炷香的时辰。
院子大门紧闭,虽然没有人居住,但是时常有佣人来打扫,所以此刻朱红色的木门一如十几年前二人大婚时一样,只剩二楼檐角的铜铃生了锈,在诉说着这一段悲伤的往事。
她抬头望着“明珠苑”这三个字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我虽没能在您膝下长大,但您放心,我定会守护整个楚家,不让他们重蹈覆辙。
“你母亲当年嫁给我时,安分了不少,可我知道,她那般飒爽的女子,终究是关不住的。
成婚后有那么段难得的时日,我会陪她在郊外纵马,她总是嫌弃我一身书生气,却还是愿意待在书房帮我磨墨,后来朝中生变,又恰巧你娘有了身孕,不能再去郊外。
为父就将这路阔宽了两倍之多,方便她在府内骑马,可是你母亲骑了一两次,便觉得没意思,但是这路也没再改回来。”
楚相这么一说,楚潇才发现,相府的路,确实比别家要宽,就连小道,都足够一辆马车。
这事确实是她两世为人,头一次听父亲讲起。原来父亲这么爱母亲。
父女二人在一块对着朱红木门谈了好久,才终于看见朱氏的身影姗姗来迟。
“大小姐,这便是这一处院子的钥匙。”姨娘朱氏将手中的钥匙递给楚潇,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腕间的镯子。
“姨娘这镯子,看着好生眼熟啊。”
楚潇接过钥匙,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,却直把朱氏吓得一激灵。
不会的,她一个孩子,怎么会知道嫁妆都有些啥,再说了,这几天,能追回的基本上都放回去了。
“玉儿,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?”楚潇一边开门,一边问向身后的知玉。
“在这,奴婢都带着的。”
只见知玉打开随身携带的长画卷轴,从里面抽出一卷泛黄的纸。
几米长的嫁妆清单哗啦啦的展开,密密麻麻的黑字红字,刺的人眼睛疼。
随着一声门响,众人终于看见了房间里的物品。
十二扇苏绣屏风,摆在正中央,前面枣木桌子上,摆的是产自暹罗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头面十二件套,旁边是应该是一对翡翠飘花镯,但是如今只留下孤零零的一只躺在桌子上。
楚潇扫视了一眼,然后对知玉说:“玉儿,对一下,看缺了那些物件。”
约莫是察觉到父亲在一旁的神色,楚潇又说。
“父亲不要误会,非是信不过姨娘,实在是年代久远,唯恐下人有偷鸡摸狗之辈,才出此下策。”
“无碍,谨慎点也好。”
说罢,楚相也跟着走了进去,摸着床边,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。
“你这书生,从哪来的啊,长得细皮嫩肉的,也不怕这塞北的风把你吹跑喽。”高坐在马背上的女子,将手中的水壶远远的抛给那时候还是侍郎的楚天韵。
“在下兵部侍郎楚天韵,此次奉旨押粮前来,有得罪之处,还望姑娘海涵。”楚天韵喝完一口水后,擦了擦嘴道。
“呵,文邹邹的,一点也不像我们草原上的汉子,你怎么有马也不骑啊,莫不是不会骑马?啊哈哈。”女子笑着看向底下的人。
此刻的楚天韵羞红了脸,他,他确实不会骑马。
“哈哈,还真是,行了,别让马儿遭罪了,来,上来,我让我的马儿驮着你。”
“不不不,不用了。这成何体统。”羞红了脸的楚天韵此刻连连摆手拒绝。